胡立彪：高速公路何時回歸“公”字本義

近日有消息稱，交通部正研究重大節(jié)假日收費公路免費通行問題，按程序報批后爭取盡快實施。而且，交通部下一步將研究取消一級公路和經營性二級公路收費的可行性、時機及保障措施。這當然是一件令人稱快的好消息。不過，也有人對此表示懷疑：到底什么時候才算“盡快”？沒有時間表的“盡快”根本難稱快，而一個沒有準信兒的消息又何以稱快？

高速公路收費減免難已經是事實。在許多人看來，高速公路本姓“公”，作為公共設施的屬性決定了它就應該免費。但交通運輸部的相關專家卻表示，對高速公路收費政策要歷史地看。上世紀80年代初，為了籌措公路建設資金，國家出臺了“貸款修路、收費還貸”的政策，打破單一的政府投資體制限制，吸納社會資金建設公路，用收取的通行費作為對投資方的投資回報。此政策吸納各方資金尤其是外資和銀行貸款迅速流向公路建設。交通部門的官方數據顯示，全國收費公路累計投資總額為3.65萬億元，到現(xiàn)在，債務總余額仍有2.32萬億元，總體資產負債率為64%。收取通行費就是為了還這筆錢。

說起“還貸”，有些人可能就要急。在他們看來，高速收費不僅來錢多而且來錢快，可謂“暴利”，就算要還貸，這都還了二三十年了，還沒還完？其所謂的“暴利”，指的可能是路橋公司可觀的利率。不錯，目前一些路橋公司的盈利情況真的非常好，看得人眼饞。根據最近的上市公司年報，今年一季度，A股19家路橋公司的銷售毛利率保持較高水平，平均值達到58.7%，最高的重慶路橋達到87.4%，而去年這家公司的毛利率為91.14%，和同期茅臺91.57%的毛利率十分接近。但一些交通業(yè)內專家卻表示，毛利率高并不能直接等于利潤率高，更不能直接說其是“暴利”，因為高速公路“總資產周轉率”很低，通行費收入相比巨大的投資來說占比較低，而且一些投資大、輻射區(qū)經濟并不發(fā)達的路線，很多還出現(xiàn)虧損。

既然存在虧損，為何收費公路越建越多，投資越來越熱？2008年的時候，國家審計署對18個省市收費公路建設運營管理情況進行了一次審計，結果顯示，這些公路獲取的通行費收入高出投資成本數倍乃至10倍以上。其中，北京首都機場高速公路總投資11.65億元，銀行貸款7.65億元，至2005年底已收費32億元。不同的數據將我們引向了兩個截然相反的方向。到底哪個數據是真，哪個是假？到目前仍沒有一個權威部門公布收費公路的成本賬。

其實，民眾的眼睛是雪亮的。新華網近日關于“現(xiàn)在完全取消收費公路是否可行”的調查顯示，22.3%的人認為“不可行，完全由財政投入或加重納稅人負擔”，而高達77.6%的投票者認為“可行，公路屬于公共設施，應完全由財政投入”。雖然民眾對“免費路”的期待高，但有關專家認為，目前全國收費公路債務總余額還太多，全部由財政負擔顯然有很大的壓力。于是，退而求其次，一些專家開始建議重大節(jié)假日免收路橋通行費。

然而，老是“退求其次”顯然是不行的，要進行公路收費改革，必須動真格的，從根子上改。而根上改的第一步，就是改變觀念，讓高速公路的“公”向其本義回歸。正如一位專家所言，“高速公路不僅要公布收費金額數，還要公開費用收取之后用在哪里、去向何方。”而且，今后別再整天嚷嚷著“還貸”，要把這種名義（或曰借口）淡化，使得收費只成為一個調控交通需求和平衡的經濟杠桿——修路本就是政府該辦的事情，不要老惦記著讓百姓買單。